69個練習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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69個練習生
第二天, 宋玉一出訓練營大門，就看到孫恒的車停在門口，他站在車旁邊來回踱步, 以看到宋玉就急急招手。
“快點！快點！都快遲到了！”
宋玉一邊加快步伐, 一邊看了一眼手機上的時間。
“距離約定時間不是還有一個多小時嗎？”
《大國小秀才》的拍攝地點就在A市的影視城，從這裏開車過去只需要半個小時，到那邊之後還可以熟悉熟悉環境，時間綽綽有餘。
孫恒瞪了他一眼。“和大師見面，提前三四個小時是基本禮貌！”
大師？
今天來的不就幾個龍套嗎？
宋玉心裏犯嘀咕, 剛坐穩，車就像箭一樣躥了出去, 看樣子真的很著急。
白色的保姆車, 又大又寬敞。
孫恒坐在車上也沒閑著, 不知道從哪兒拿出一個毛筆，蘸了墨, 在桌上鋪開一張宣紙，一筆一劃地開始寫字。
眉頭緊鎖, 表情嚴肅。
司機開車雖然快，但十分平穩, 孫恒寫得還不錯。
但他只是拿起來看看，似乎對自己的作品不太滿意，很快就揉成一團，丟到了後面。
宋玉順著看去，發現後備箱的地上全是紙團, 隱約還能看到上面的墨跡。
看來剛才在等他的時候, 孫恒就已經開始在車上練習書法了。
見他又開始爭分奪秒地寫字，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, 宋玉忍不住問：“孫老師，你剛才寫的那幾個字不錯，怎麽丟了？”
“如果這還是之前寫的，那我勉強還滿意，但今天不行，今天我必須寫到最好。”
說完，又提起毛筆開始寫字。
知道的是去片場拍戲，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去考試的。
在車上的半個小時，孫恒的手一直沒閑著，直到車輛駛入片場，他才在最後關頭寫出一副滿意的字，呼呼地撅著嘴吹幹，然後提著字帖，親滿意足地帶著宋玉往裏走。
之前拍攝科普短片的時候，每次主編都是隨便找個地方當場地，有種家庭小作坊的感覺，像眼前這種正規專業的拍攝片場，宋玉還是第一次來。
從一進門，她就好奇地打量著周圍。
和之前在網上看過的不同，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還沒有開始拍攝，片場裏竟然看不到什麽人。
直到走入演員休息區，宋玉忽然看到一群人擠在門口，一邊好奇地張望著，一邊小聲議論，也不知道是不是來了什麽大明星。
宋玉也跟過去湊熱鬧，站在人群後面，踮著腳尖張望。
透過微微敞開的門，看到《大國小秀才》導演滿臉笑容，對著一個坐在沙發上的人端茶又送水。
不是說在片場，導演最大嗎？
對方到底什麽身份？
連導演都對他畢恭畢敬。
孫恒已經走進去了，走到一半，發現宋玉還站在門口，企圖混入其他工作人員中一起湊熱鬧，跺了跺腳。
“宋玉？哎？你在那兒看什麽啊？快進來，都等著你呢！”
唰唰唰。
所有人紛紛轉過頭，落在宋玉的身上。
“在等我？”
宋玉有些疑惑地走出來。
整個劇組，她只認識孫恒，還有誰會等她？
跟著孫恒一路走到那間敞著門的休息室門口，孫恒輕輕敲了敲門。
“導演，鄭老師，我來了。”
導演臉色一喜，上前迎接，坐在沙發上的人卻全程沒有動。
直到孫恒走進去，看了沙發方向一眼，然後清清嗓子。
“宋玉也來了。”
沙發上的人馬上站了起來。
不僅站起來，還走到了門口，看見宋玉之後立即笑出一臉褶。
“宋玉，久聞大名啊！”
然後緊緊握住了她的手。
眼前的人穿著一身墨色對襟寬松長衫，頭發和胡子花白，身形幹瘦，看起來卻很有精氣神，仿佛一株崖邊老松，一根文人的筋骨頂在背脊裏。
宋玉確認自己不認識他，但對方的態度實在太熟稔了，好像早就已經和她認識了很久。
握了握宋玉的手，然後突然轉頭朝身後的幾個人看去。
“大家看看，只要寫書法的動作正確，發力正確，手指也不會變歪的，甚至連老繭都摸不到！”
站在他身後的幾個中年人也紛紛圍過來，看著宋玉的手頻頻點頭。
“沒錯，真的一點痕跡也沒有。”
“這個境界不簡單啊！”
“我得用宋玉做例子，回去好好教育教育我那些學生，哪有那麽多後遺癥，都是他們自己不夠專業！”
“望塵莫及啊。”
……
他們有的看起來已經年過半百，有的卻還很年輕，但給人的感覺都很文人氣，自有風骨。
只是圍著一雙手都能討論這麽長時間，怎麽看都有些奇怪。
宋玉完全懵了。
“幾位是……”
孫恒立即拉了拉她的衣擺，小聲道：“宋玉，這位就是鄭墨老師。”
宋玉馬上在記憶中找到了這個名字。
“你就是跟我買字帖的人？”
鄭墨笑容和煦，像個和藹的老人。
“沒錯沒錯，就是我。”然後轉頭沖別人炫耀：“他還記得我呢！”
好像被宋玉記住是一件值得驕傲的事。
孫恒繼續解釋道：“鄭墨老師是國內最厲害的書法家，都說一字千金，他一個字能賣出千萬高價！”
然後又指著後面那幾個人介紹：
“朱阜老師，書法界的新秀，獲得過國內外無數大獎。”
“陶泓老師，他是鄭老師的學生之一，深得鄭老師的真傳。”
“孔溫韋老師，也是鄭老師的學生……”
……
他一個一個介紹，竟然全部都是大人物。
說完，孫恒：“今天這場戲，幾位大師也會參加。”
宋玉一驚，看著眼前幾位書法界大拿，想起之前孫恒說，突然找到了幾個會書法的人來參加拍攝。
“他們是……來當龍套的？”
這龍套質量也太高了吧？
難怪孫恒那麽緊張，連導演都要配合他們的時間進行拍攝，全劇組的人都跑過來圍觀。
能請到一群書法界大師來當龍套，這劇組真牛逼。
沒想到，孫恒卻小聲道：“宋玉，幾位老師都是因為你才過來的。”
前幾天，孫恒邀請宋玉一起參加《大國小秀才》的拍攝，本來是想著帶宋玉見見世面，沒其他的想法。
可是在一次他和鄭墨大師的聊天中，無意間說起了這件事，對方立即表示也想參加。
他早就想和宋玉見面很久了，一直找不到機會。
現在既能見面，還能和宋玉一起拍攝和書法有關的視頻，甚至能近距離、親眼看她寫書法，眼前這麽好的機會，他怎麽能錯過？
馬上，鄭墨就把這個好消息告訴了其他好友。
現在宋玉已經在書法界的名氣越來越大，對她感興趣，欣賞宋玉書法的人也越來越多，一聽說能親眼看她寫字，都紛紛報名參加。
一口氣報名了幾十個人，但可惜劇組一共只要六個龍套演員，沒辦法，鄭墨只能從中篩選。
當然，這種好事，他肯定不會忘記自己的學生。
六個龍套裏，三個都是他的學生，而且還是成績最好的那三個。
剩下的兩個名額，則分給了他的多年好友，同時也是書法界的書法大師。
這些人來演書法課的龍套角色，簡直就是高射炮打蚊子，徹底大材小用了。
甚至連導演都被驚動，又是為他們調整時間，又是親自招待，待遇直接拉滿。
想到等節目上映後，還能用“多名書法界大師參演”的噱頭好好宣傳一番，他簡直笑得合不攏嘴。
“既然人都齊了，那我們現在就準備拍攝，怎麽樣？”
他樂呵呵地詢問幾人的意見，看向宋玉的目光多了幾分感激和重視。
雖然眼前的人只是一個練習生，但是能讓這麽多知名書法大師另眼相看，肯定有非比尋常的本事。
得到肯定的答覆後，他準備離開去安排現場。
臨走前，把孫恒拉到一邊，小聲道：“孫恒，幹得漂亮！請你當主演果然沒請錯！”
孫恒不好意思居功：“我也是一不小心，全靠宋玉。”
導演還是朝他豎了豎大拇指，然後才迅速離開。
宋玉此時被鄭墨拉著，聽他傾訴自己的思念之情。
沒錯他們雖然此前從未見過，但見字如面，在鄭墨心裏，他和宋玉已經認識很久了。
“第一次看到你寫的字，是你拍攝科普短片的時候，只要一眼，就讓我驚為天人！後來知道你在參加節目，我就一直在關註你，每天都給你投票，要不是沒搶到票，我還打算去現場看你呢！”
鄭墨說得有些激動。
很難想象，這樣一位仙風道骨的老藝術家每天坐在電腦前看直播，投票，還做應援。
宋玉聽得一楞一楞的。
每次公演的時候，節目組都會讓練習生和觀眾見面，經過這幾次的經驗，宋玉也算是見過不少形形色色的粉絲了。
但像鄭墨這樣的，還是第一次見。
她覺得，自己這個時候應該說一聲“您辛苦了”，但想想又覺得不太合適。
正猶豫的時候，孫恒端著一張寫了兩個字的宣紙走過來。
“鄭老師，我剛寫了一幅字帖，您能幫我看看嗎？”
剛才孫恒忙了一路的字帖，就是為他準備的？
自從因為宋玉，他就和鄭墨慢慢熟絡起來。
今天特意寫這兩個字帶過來，一是想讓鄭墨看看自己的進步，二是自己跟宋玉學了這麽長時間的書法，宋玉優秀，自己也絕不能掉鏈子。
鄭墨接過字帖一看，讚許地點了點頭。
“不錯，又進步了一些，已經有三分宋玉的氣勢了。”孫恒更加高興，得意道：“那是當然，我的書法可是宋玉手把手教的，肯定像他啊。”
其他人紛紛投來了羨慕的目光。
據他們所知，孫恒是宋玉目前唯一教過書法的一個人，算是她的首席大弟子。
僅在這麽短的時間內，孫恒就從一個徹徹底底的門外漢，迅速變成了一個小有所成的學者，可見宋玉的教學有多有用。
要是能得她指點，他們應該也能學到幾分技巧吧？
大家不約而同地想著。
鄭墨哪裏看不出他們的想法？
他們想，難道自己就不想嗎？
他可是早就想了。
這時，剛才出去的導演又迅速走進來。
“各位老師，片場已經布置好了，可以開始拍攝了。”
拍攝地點是在一處學堂，現場布置得古香古色，和宋玉記憶中別無二致，連桌子和書本都做了做舊處理，看起來栩栩如生。
看來導演是下了苦功夫的。
因為幾個大師的加入，本來一場可有可無的龍套戲份，瞬間搖身一變成了全片最重要的幾個鏡頭之一。
所有工作人員也都過來了，好奇地開始圍觀。
六七個書法大師一起來跑龍套，這場面可不多見。
要拍攝的劇情也十分簡單。
“這是一場男主進入私塾學習的之分，由鄭大師飾演先生，其他人飾演學生，教的就是書法，到時候大家盡管展示自己的書法……”
導演剛說到這兒，鄭墨連忙擺手，一臉誠惶誠恐。
“不不不，應該宋玉當老師才對，我哪兒能當他的老師啊。”
“可是，宋玉的年紀……”
現場所有人中，鄭墨名氣最大，同時也是年紀最大的，飾演先生是最合適的。
宋玉一個不到20歲的少年，讓她演先生，怎麽看都不像啊。
宋玉想想也覺得有道理，勸道：“鄭大師，還是您演先生吧，這只是演戲，並不是真的。”
“好，那我就獻醜了。”
宋玉之前查詢片場趣聞的時候，看過很多明星耍大牌的新聞，本以為幾人大師德高望重，肯定不好相與，卻沒想到他們十分配合。
無論是聽戲講戲，還是商量服化道，他們都很配合。
宋玉：“鄭大師脾氣還挺好的，很好說話。”
“脾氣好？”
孫恒咬了咬牙，一副往事不堪回首的表情。“也就是對你這樣，要是換做其他人，他早就破口大罵了。鄭大師可是書法界出了名的暴脾氣，不好惹，否則我當初上門求學，怎麽會被趕出門去？”
“是這樣嗎？看不出來啊。”
宋玉說著，擡頭朝鄭墨看去。
鄭墨註意到她的視線，露出一個和藹的笑容，無論怎麽看都是一個慈祥的老爺爺。
很快，所有人換好衣服開始拍攝。
宋玉飾演的是一個學生，沒有一句臺詞，只需要擺出專心致志聽課，然後動筆寫字的動作就行。
幾乎沒什麽難度。
更別說這劇情對於在場所有人來說，都是每天必做的事情。宋玉為了表演逼真，也確實提筆在宣紙上寫了幾個字。
這一幕被臺上飾演先生的鄭墨看到，拍攝剛結束，他就迅速走下臺。
“瞧瞧，大家都過來瞧瞧，這就是我之前一直說的古韻，這種韻味除了宋玉，我只在五百年以上的名家字帖上看過！”
他捧著宋玉剛寫的字，有些激動地將所有人都叫了過來。
“還真是這樣！現場看更明顯了。”
“天才啊，小小年紀就能寫出這麽好的字，再過幾天還得了？”
“真厲害啊！”
……
宋玉算是臉皮厚的人，在他們這麽密集的彩虹屁之下，也有些不好意思了。
“這些字，要是被我朋友看到，會嫌棄我浪費紙張和筆墨的。”
幾位大師一臉吃驚，急忙問：“哪個朋友？誰？”
宋玉：……
也不知道該怎麽解釋，只好閉嘴不再說話。
看到她這樣的態度，鄭墨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。
“宋玉，你就別謙虛了，你這字，我們所有人都望塵莫及啊！”
“沒錯沒錯。”
幾人馬上又變身誇誇機。
宋玉回休息室換衣服，特意在裏面坐了將近半小時，希望能避開他們。
出來的時候，卻見鄭墨大師還站在門口。
“鄭大師，您還沒走？”
鄭墨認真地看著他，像他這麽大的年紀，眼睛應該慢慢開始變得渾濁了，但他的眼神依舊清澈。
“宋玉，我有一件事想求你。”
宋玉連忙擺手，語氣誠懇。
“不用這麽說，之前您幫過我大忙，有什麽事盡管說，我能幫上一定幫。”
之前鄭墨買字的一百萬，最後在公演的時候，可是幫了她大忙的。
鄭墨深吸一口氣，似乎接下來的話對於他來說很難說出口。
“剛才孫恒說的，你都聽見了，大家都說我是最好的書法家，但這個稱呼，我實在名副其實。早在幾年前，我就遇到了一個瓶頸，從那之後，我的書法一直止步不前。”
他皺著眉，表情糾結而痛苦，甚至有些哭笑不得的苦澀。
“為了突破這個瓶頸，我做了很多努力，但最後都是徒勞，就在我快要放棄的時候，我看到了你！”
這時候，他眼裏亮起了一抹光啊，像是從困住他多年的桎梏中終於看到了希望。
“宋玉，你寫的字帶著一種古韻，看著你的字，仿佛能跨越時空，和千百年前的世界進行交流，這種感覺，我以前只在古董字畫中看到過。”
宋玉聽到這裏，臉上的表情變得微妙起來。
有點心虛，有點驚訝。
你現在可不就在和一個千百年前的人對話嗎？
這都被你發現了？
鄭墨說到這裏，停頓了好一會兒，然後無比鄭重地看著宋玉。
“我想請你教我寫字。”
宋玉一驚，差點以為她聽錯了。
“我？”
她的書法也能教人了？
眼前這位可是國內頂尖的書法大師啊。
“沒錯。”
鄭墨其實早就有這個打算了。
剛才親眼看到宋玉寫字，姿態灑脫，行雲流水，仿佛吃飯喝水這麽隨意簡單，讓他更加想拜宋玉為師。
所以從拍攝一結束，他就站在這裏等待。
鄭墨後退一步，恭恭敬敬地拱手，彎下腰。
“請師父收我為學生。”
宋玉猶豫起來。
鄭墨幾乎將自己的一生都奉獻給了書法，如果能幫他瓶頸，宋玉當然不會吝嗇，可他追求的東西是怎麽回事，宋玉再清楚不過。
她寫的字之所以帶著古韻，是因為她本來就來自千百年前的世界，這一點，鄭墨怎麽學？
但是看著鄭墨極其莊重的態度，宋玉不忍心拒絕。
“我可以教你，但你想要的東西，我不一定能教會你。”
試試吧。
雖然宋玉自己也不知道怎麽教。
鄭墨卻十分激動，整個人發自內心的高興，連手都不知道往哪兒放了。
“謝謝老師，謝謝老師！那我們什麽時候可以開始教學？”
宋玉想了想，自己這段時間在訓練營參加比賽，不能頻繁請假了。
“你能進訓練營嗎？”
“可以。”鄭墨還沒說話，孫恒突然從旁邊走出來，笑呵呵道：“只要和導演說一聲就可以了，我相信她肯定會答應的。”
知名書法大師主動上門，增加流動熱度，她怎麽可能拒絕？
鄭墨也連忙點頭。
“好，那老師，到時候我去訓練營找您。”
宋玉迅速和他商量好時間，鄭墨高興極了，像個七十歲的孩子，只是他一口一個老師，還是讓人有些不習慣。
孫恒在一旁笑呵呵地看著，樂見其成。
他走過來，大著膽子把手放在鄭墨肩膀上，一副哥倆好的樣子。
“鄭老師，我們雖然當不成師徒，但是我們可以當師兄弟啊。”
誰能想到，半年前他去找鄭墨學書法，被掃地出門，半年後，他竟然成了鄭墨的師兄。
真是風水輪流轉。
鄭墨也不介意，笑著點頭。
“師兄，以後就麻煩你了。”
這一聲師兄，徹底讓孫恒快樂了，嘴角直接咧到耳朵根。
宋玉感覺這個世界挺魔幻的，沒想到自己有一天竟然會收這樣一個學生。
商量好上課時間之後，她就離開了片場。
鄭墨卻十分高興，心願實現，困擾他多年的瓶頸終於要解開了，當天回去，就馬不停蹄地把這個好消息告訴給了自己的好友們。
這個規模不大的書法交流群裏，匯聚了幾乎國內外所有書法大師，有像鄭墨這樣縱橫書法界多年的老前輩，也有這幾年的後起之秀。
說起自己拜了一個19歲的練習生為師，他一點也不覺得羞恥，反而很得意。
群裏的人之前就總聽鄭墨提起宋玉，也看過宋玉的字，對她十分欣賞，但也沒想到鄭墨會直接去拜師。
【你之前不是斬釘截鐵地說，絕對不會收娛樂圈的人當學生嗎？現在怎麽……】
【我確實沒收娛樂圈的人當學生，我拜他為師了。】
鄭墨嘿嘿一樂。
美滋滋。
【別說我不提醒你們，這可是一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，宋玉親自教學，絕對能對你們的書法提升有很大的幫助。不過，到時候如果你們要來，我以後可就是你們師兄了。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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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天, 宋玉一出訓練營大門，就看到孫恒的車停在門口，他站在車旁邊來回踱步, 以看到宋玉就急急招手。
“快點！快點！都快遲到了！”
宋玉一邊加快步伐, 一邊看了一眼手機上的時間。
“距離約定時間不是還有一個多小時嗎？”
《大國小秀才》的拍攝地點就在A市的影視城，從這裏開車過去只需要半個小時，到那邊之後還可以熟悉熟悉環境，時間綽綽有餘。
孫恒瞪了他一眼。“和大師見面，提前三四個小時是基本禮貌！”
大師？
今天來的不就幾個龍套嗎？
宋玉心裏犯嘀咕, 剛坐穩，車就像箭一樣躥了出去, 看樣子真的很著急。
白色的保姆車, 又大又寬敞。
孫恒坐在車上也沒閑著, 不知道從哪兒拿出一個毛筆，蘸了墨, 在桌上鋪開一張宣紙，一筆一劃地開始寫字。
眉頭緊鎖, 表情嚴肅。
司機開車雖然快，但十分平穩, 孫恒寫得還不錯。
但他只是拿起來看看，似乎對自己的作品不太滿意，很快就揉成一團，丟到了後面。
宋玉順著看去，發現後備箱的地上全是紙團, 隱約還能看到上面的墨跡。
看來剛才在等他的時候, 孫恒就已經開始在車上練習書法了。
見他又開始爭分奪秒地寫字，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, 宋玉忍不住問：“孫老師，你剛才寫的那幾個字不錯，怎麽丟了？”
“如果這還是之前寫的，那我勉強還滿意，但今天不行，今天我必須寫到最好。”
說完，又提起毛筆開始寫字。
知道的是去片場拍戲，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去考試的。
在車上的半個小時，孫恒的手一直沒閑著，直到車輛駛入片場，他才在最後關頭寫出一副滿意的字，呼呼地撅著嘴吹幹，然後提著字帖，親滿意足地帶著宋玉往裏走。
之前拍攝科普短片的時候，每次主編都是隨便找個地方當場地，有種家庭小作坊的感覺，像眼前這種正規專業的拍攝片場，宋玉還是第一次來。
從一進門，她就好奇地打量著周圍。
和之前在網上看過的不同，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還沒有開始拍攝，片場裏竟然看不到什麽人。
直到走入演員休息區，宋玉忽然看到一群人擠在門口，一邊好奇地張望著，一邊小聲議論，也不知道是不是來了什麽大明星。
宋玉也跟過去湊熱鬧，站在人群後面，踮著腳尖張望。
透過微微敞開的門，看到《大國小秀才》導演滿臉笑容，對著一個坐在沙發上的人端茶又送水。
不是說在片場，導演最大嗎？
對方到底什麽身份？
連導演都對他畢恭畢敬。
孫恒已經走進去了，走到一半，發現宋玉還站在門口，企圖混入其他工作人員中一起湊熱鬧，跺了跺腳。
“宋玉？哎？你在那兒看什麽啊？快進來，都等著你呢！”
唰唰唰。
所有人紛紛轉過頭，落在宋玉的身上。
“在等我？”
宋玉有些疑惑地走出來。
整個劇組，她只認識孫恒，還有誰會等她？
跟著孫恒一路走到那間敞著門的休息室門口，孫恒輕輕敲了敲門。
“導演，鄭老師，我來了。”
導演臉色一喜，上前迎接，坐在沙發上的人卻全程沒有動。
直到孫恒走進去，看了沙發方向一眼，然後清清嗓子。
“宋玉也來了。”
沙發上的人馬上站了起來。
不僅站起來，還走到了門口，看見宋玉之後立即笑出一臉褶。
“宋玉，久聞大名啊！”
然後緊緊握住了她的手。
眼前的人穿著一身墨色對襟寬松長衫，頭發和胡子花白，身形幹瘦，看起來卻很有精氣神，仿佛一株崖邊老松，一根文人的筋骨頂在背脊裏。
宋玉確認自己不認識他，但對方的態度實在太熟稔了，好像早就已經和她認識了很久。
握了握宋玉的手，然後突然轉頭朝身後的幾個人看去。
“大家看看，只要寫書法的動作正確，發力正確，手指也不會變歪的，甚至連老繭都摸不到！”
站在他身後的幾個中年人也紛紛圍過來，看著宋玉的手頻頻點頭。
“沒錯，真的一點痕跡也沒有。”
“這個境界不簡單啊！”
“我得用宋玉做例子，回去好好教育教育我那些學生，哪有那麽多後遺癥，都是他們自己不夠專業！”
“望塵莫及啊。”
……
他們有的看起來已經年過半百，有的卻還很年輕，但給人的感覺都很文人氣，自有風骨。
只是圍著一雙手都能討論這麽長時間，怎麽看都有些奇怪。
宋玉完全懵了。
“幾位是……”
孫恒立即拉了拉她的衣擺，小聲道：“宋玉，這位就是鄭墨老師。”
宋玉馬上在記憶中找到了這個名字。
“你就是跟我買字帖的人？”
鄭墨笑容和煦，像個和藹的老人。
“沒錯沒錯，就是我。”然後轉頭沖別人炫耀：“他還記得我呢！”
好像被宋玉記住是一件值得驕傲的事。
孫恒繼續解釋道：“鄭墨老師是國內最厲害的書法家，都說一字千金，他一個字能賣出千萬高價！”
然後又指著後面那幾個人介紹：
“朱阜老師，書法界的新秀，獲得過國內外無數大獎。”
“陶泓老師，他是鄭老師的學生之一，深得鄭老師的真傳。”
“孔溫韋老師，也是鄭老師的學生……”
……
他一個一個介紹，竟然全部都是大人物。
說完，孫恒：“今天這場戲，幾位大師也會參加。”
宋玉一驚，看著眼前幾位書法界大拿，想起之前孫恒說，突然找到了幾個會書法的人來參加拍攝。
“他們是……來當龍套的？”
這龍套質量也太高了吧？
難怪孫恒那麽緊張，連導演都要配合他們的時間進行拍攝，全劇組的人都跑過來圍觀。
能請到一群書法界大師來當龍套，這劇組真牛逼。
沒想到，孫恒卻小聲道：“宋玉，幾位老師都是因為你才過來的。”
前幾天，孫恒邀請宋玉一起參加《大國小秀才》的拍攝，本來是想著帶宋玉見見世面，沒其他的想法。
可是在一次他和鄭墨大師的聊天中，無意間說起了這件事，對方立即表示也想參加。
他早就想和宋玉見面很久了，一直找不到機會。
現在既能見面，還能和宋玉一起拍攝和書法有關的視頻，甚至能近距離、親眼看她寫書法，眼前這麽好的機會，他怎麽能錯過？
馬上，鄭墨就把這個好消息告訴了其他好友。
現在宋玉已經在書法界的名氣越來越大，對她感興趣，欣賞宋玉書法的人也越來越多，一聽說能親眼看她寫字，都紛紛報名參加。
一口氣報名了幾十個人，但可惜劇組一共只要六個龍套演員，沒辦法，鄭墨只能從中篩選。
當然，這種好事，他肯定不會忘記自己的學生。
六個龍套裏，三個都是他的學生，而且還是成績最好的那三個。
剩下的兩個名額，則分給了他的多年好友，同時也是書法界的書法大師。
這些人來演書法課的龍套角色，簡直就是高射炮打蚊子，徹底大材小用了。
甚至連導演都被驚動，又是為他們調整時間，又是親自招待，待遇直接拉滿。
想到等節目上映後，還能用“多名書法界大師參演”的噱頭好好宣傳一番，他簡直笑得合不攏嘴。
“既然人都齊了，那我們現在就準備拍攝，怎麽樣？”
他樂呵呵地詢問幾人的意見，看向宋玉的目光多了幾分感激和重視。
雖然眼前的人只是一個練習生，但是能讓這麽多知名書法大師另眼相看，肯定有非比尋常的本事。
得到肯定的答覆後，他準備離開去安排現場。
臨走前，把孫恒拉到一邊，小聲道：“孫恒，幹得漂亮！請你當主演果然沒請錯！”
孫恒不好意思居功：“我也是一不小心，全靠宋玉。”
導演還是朝他豎了豎大拇指，然後才迅速離開。
宋玉此時被鄭墨拉著，聽他傾訴自己的思念之情。
沒錯他們雖然此前從未見過，但見字如面，在鄭墨心裏，他和宋玉已經認識很久了。
“第一次看到你寫的字，是你拍攝科普短片的時候，只要一眼，就讓我驚為天人！後來知道你在參加節目，我就一直在關註你，每天都給你投票，要不是沒搶到票，我還打算去現場看你呢！”
鄭墨說得有些激動。
很難想象，這樣一位仙風道骨的老藝術家每天坐在電腦前看直播，投票，還做應援。
宋玉聽得一楞一楞的。
每次公演的時候，節目組都會讓練習生和觀眾見面，經過這幾次的經驗，宋玉也算是見過不少形形色色的粉絲了。
但像鄭墨這樣的，還是第一次見。
她覺得，自己這個時候應該說一聲“您辛苦了”，但想想又覺得不太合適。
正猶豫的時候，孫恒端著一張寫了兩個字的宣紙走過來。
“鄭老師，我剛寫了一幅字帖，您能幫我看看嗎？”
剛才孫恒忙了一路的字帖，就是為他準備的？
自從因為宋玉，他就和鄭墨慢慢熟絡起來。
今天特意寫這兩個字帶過來，一是想讓鄭墨看看自己的進步，二是自己跟宋玉學了這麽長時間的書法，宋玉優秀，自己也絕不能掉鏈子。
鄭墨接過字帖一看，讚許地點了點頭。
“不錯，又進步了一些，已經有三分宋玉的氣勢了。”孫恒更加高興，得意道：“那是當然，我的書法可是宋玉手把手教的，肯定像他啊。”
其他人紛紛投來了羨慕的目光。
據他們所知，孫恒是宋玉目前唯一教過書法的一個人，算是她的首席大弟子。
僅在這麽短的時間內，孫恒就從一個徹徹底底的門外漢，迅速變成了一個小有所成的學者，可見宋玉的教學有多有用。
要是能得她指點，他們應該也能學到幾分技巧吧？
大家不約而同地想著。
鄭墨哪裏看不出他們的想法？
他們想，難道自己就不想嗎？
他可是早就想了。
這時，剛才出去的導演又迅速走進來。
“各位老師，片場已經布置好了，可以開始拍攝了。”
拍攝地點是在一處學堂，現場布置得古香古色，和宋玉記憶中別無二致，連桌子和書本都做了做舊處理，看起來栩栩如生。
看來導演是下了苦功夫的。
因為幾個大師的加入，本來一場可有可無的龍套戲份，瞬間搖身一變成了全片最重要的幾個鏡頭之一。
所有工作人員也都過來了，好奇地開始圍觀。
六七個書法大師一起來跑龍套，這場面可不多見。
要拍攝的劇情也十分簡單。
“這是一場男主進入私塾學習的之分，由鄭大師飾演先生，其他人飾演學生，教的就是書法，到時候大家盡管展示自己的書法……”
導演剛說到這兒，鄭墨連忙擺手，一臉誠惶誠恐。
“不不不，應該宋玉當老師才對，我哪兒能當他的老師啊。”
“可是，宋玉的年紀……”
現場所有人中，鄭墨名氣最大，同時也是年紀最大的，飾演先生是最合適的。
宋玉一個不到20歲的少年，讓她演先生，怎麽看都不像啊。
宋玉想想也覺得有道理，勸道：“鄭大師，還是您演先生吧，這只是演戲，並不是真的。”
“好，那我就獻醜了。”
宋玉之前查詢片場趣聞的時候，看過很多明星耍大牌的新聞，本以為幾人大師德高望重，肯定不好相與，卻沒想到他們十分配合。
無論是聽戲講戲，還是商量服化道，他們都很配合。
宋玉：“鄭大師脾氣還挺好的，很好說話。”
“脾氣好？”
孫恒咬了咬牙，一副往事不堪回首的表情。“也就是對你這樣，要是換做其他人，他早就破口大罵了。鄭大師可是書法界出了名的暴脾氣，不好惹，否則我當初上門求學，怎麽會被趕出門去？”
“是這樣嗎？看不出來啊。”
宋玉說著，擡頭朝鄭墨看去。
鄭墨註意到她的視線，露出一個和藹的笑容，無論怎麽看都是一個慈祥的老爺爺。
很快，所有人換好衣服開始拍攝。
宋玉飾演的是一個學生，沒有一句臺詞，只需要擺出專心致志聽課，然後動筆寫字的動作就行。
幾乎沒什麽難度。
更別說這劇情對於在場所有人來說，都是每天必做的事情。宋玉為了表演逼真，也確實提筆在宣紙上寫了幾個字。
這一幕被臺上飾演先生的鄭墨看到，拍攝剛結束，他就迅速走下臺。
“瞧瞧，大家都過來瞧瞧，這就是我之前一直說的古韻，這種韻味除了宋玉，我只在五百年以上的名家字帖上看過！”
他捧著宋玉剛寫的字，有些激動地將所有人都叫了過來。
“還真是這樣！現場看更明顯了。”
“天才啊，小小年紀就能寫出這麽好的字，再過幾天還得了？”
“真厲害啊！”
……
宋玉算是臉皮厚的人，在他們這麽密集的彩虹屁之下，也有些不好意思了。
“這些字，要是被我朋友看到，會嫌棄我浪費紙張和筆墨的。”
幾位大師一臉吃驚，急忙問：“哪個朋友？誰？”
宋玉：……
也不知道該怎麽解釋，只好閉嘴不再說話。
看到她這樣的態度，鄭墨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。
“宋玉，你就別謙虛了，你這字，我們所有人都望塵莫及啊！”
“沒錯沒錯。”
幾人馬上又變身誇誇機。
宋玉回休息室換衣服，特意在裏面坐了將近半小時，希望能避開他們。
出來的時候，卻見鄭墨大師還站在門口。
“鄭大師，您還沒走？”
鄭墨認真地看著他，像他這麽大的年紀，眼睛應該慢慢開始變得渾濁了，但他的眼神依舊清澈。
“宋玉，我有一件事想求你。”
宋玉連忙擺手，語氣誠懇。
“不用這麽說，之前您幫過我大忙，有什麽事盡管說，我能幫上一定幫。”
之前鄭墨買字的一百萬，最後在公演的時候，可是幫了她大忙的。
鄭墨深吸一口氣，似乎接下來的話對於他來說很難說出口。
“剛才孫恒說的，你都聽見了，大家都說我是最好的書法家，但這個稱呼，我實在名副其實。早在幾年前，我就遇到了一個瓶頸，從那之後，我的書法一直止步不前。”
他皺著眉，表情糾結而痛苦，甚至有些哭笑不得的苦澀。
“為了突破這個瓶頸，我做了很多努力，但最後都是徒勞，就在我快要放棄的時候，我看到了你！”
這時候，他眼裏亮起了一抹光啊，像是從困住他多年的桎梏中終於看到了希望。
“宋玉，你寫的字帶著一種古韻，看著你的字，仿佛能跨越時空，和千百年前的世界進行交流，這種感覺，我以前只在古董字畫中看到過。”
宋玉聽到這裏，臉上的表情變得微妙起來。
有點心虛，有點驚訝。
你現在可不就在和一個千百年前的人對話嗎？
這都被你發現了？
鄭墨說到這裏，停頓了好一會兒，然後無比鄭重地看著宋玉。
“我想請你教我寫字。”
宋玉一驚，差點以為她聽錯了。
“我？”
她的書法也能教人了？
眼前這位可是國內頂尖的書法大師啊。
“沒錯。”
鄭墨其實早就有這個打算了。
剛才親眼看到宋玉寫字，姿態灑脫，行雲流水，仿佛吃飯喝水這麽隨意簡單，讓他更加想拜宋玉為師。
所以從拍攝一結束，他就站在這裏等待。
鄭墨後退一步，恭恭敬敬地拱手，彎下腰。
“請師父收我為學生。”
宋玉猶豫起來。
鄭墨幾乎將自己的一生都奉獻給了書法，如果能幫他瓶頸，宋玉當然不會吝嗇，可他追求的東西是怎麽回事，宋玉再清楚不過。
她寫的字之所以帶著古韻，是因為她本來就來自千百年前的世界，這一點，鄭墨怎麽學？
但是看著鄭墨極其莊重的態度，宋玉不忍心拒絕。
“我可以教你，但你想要的東西，我不一定能教會你。”
試試吧。
雖然宋玉自己也不知道怎麽教。
鄭墨卻十分激動，整個人發自內心的高興，連手都不知道往哪兒放了。
“謝謝老師，謝謝老師！那我們什麽時候可以開始教學？”
宋玉想了想，自己這段時間在訓練營參加比賽，不能頻繁請假了。
“你能進訓練營嗎？”
“可以。”鄭墨還沒說話，孫恒突然從旁邊走出來，笑呵呵道：“只要和導演說一聲就可以了，我相信她肯定會答應的。”
知名書法大師主動上門，增加流動熱度，她怎麽可能拒絕？
鄭墨也連忙點頭。
“好，那老師，到時候我去訓練營找您。”
宋玉迅速和他商量好時間，鄭墨高興極了，像個七十歲的孩子，只是他一口一個老師，還是讓人有些不習慣。
孫恒在一旁笑呵呵地看著，樂見其成。
他走過來，大著膽子把手放在鄭墨肩膀上，一副哥倆好的樣子。
“鄭老師，我們雖然當不成師徒，但是我們可以當師兄弟啊。”
誰能想到，半年前他去找鄭墨學書法，被掃地出門，半年後，他竟然成了鄭墨的師兄。
真是風水輪流轉。
鄭墨也不介意，笑著點頭。
“師兄，以後就麻煩你了。”
這一聲師兄，徹底讓孫恒快樂了，嘴角直接咧到耳朵根。
宋玉感覺這個世界挺魔幻的，沒想到自己有一天竟然會收這樣一個學生。
商量好上課時間之後，她就離開了片場。
鄭墨卻十分高興，心願實現，困擾他多年的瓶頸終於要解開了，當天回去，就馬不停蹄地把這個好消息告訴給了自己的好友們。
這個規模不大的書法交流群裏，匯聚了幾乎國內外所有書法大師，有像鄭墨這樣縱橫書法界多年的老前輩，也有這幾年的後起之秀。
說起自己拜了一個19歲的練習生為師，他一點也不覺得羞恥，反而很得意。
群裏的人之前就總聽鄭墨提起宋玉，也看過宋玉的字，對她十分欣賞，但也沒想到鄭墨會直接去拜師。
【你之前不是斬釘截鐵地說，絕對不會收娛樂圈的人當學生嗎？現在怎麽……】
【我確實沒收娛樂圈的人當學生，我拜他為師了。】
鄭墨嘿嘿一樂。
美滋滋。
【別說我不提醒你們，這可是一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，宋玉親自教學，絕對能對你們的書法提升有很大的幫助。不過，到時候如果你們要來，我以後可就是你們師兄了。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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